精神科醫師：比《還願》更恐怖的現實世界

陳璿丞／精神科醫師

《還願》遊戲描繪出1980年代的生活，無是當時的社會風氣、家庭裝飾；最近也引起了大家的關注，無論是行政院副院長，或是立法委員。但希望在體驗的同時，也可以幫忙規劃，還有很多人生活在比遊戲更恐怖的現實裡頭。

比起1987年，我們多做了什麼？

遊戲設定在1987年，那時沒有《家庭暴力防治》，一直到1999年才通過。遊戲中的杜美心要穿越時空到12年後，才有可能因為沒有去上學，被學校老師通報。而鞏莉芳或許也可以透過《家暴法》，把女兒給救出來；中斷遊戲世界中的恐怖情境。

2015 年也通過了「恐怖情人」條款的修正案，保護令可以長達兩年、無限次數；對比遊戲中的1987年，我們似乎取極大的進步，但是2015年才有明確規定的家暴 性侵基金，卻從2014年的2億6千萬到2018年剩2億3千5百多萬，短少了2千5百萬；但通報案件卻是從2014年的13萬3千多件，到2018年成 13萬8千多件、起訴率卻從2014年的48%降到2018年的44%，加害人處遇計畫雖也從2014年的3千9百多人，成長到5千1百多人，但相對於 13多萬的通報案件，加害人的協助比率然仍相當低。

沒有財力人力，就會有更多的《還願》故事

根 據心口司「106年至110年國民心理健康第二期計畫核定本」裡的描述：目前政府給予的預算低落，平均每人精神健康預算26.51元新台幣，僅世界衛生組 織統計全世界精神健康支出平均的一半還不到。遠低於許多GDP低於我們的國家，《還願》裡的父親杜豐于或許本身就可以透過心理健康的協助，如台北市的城男 舊事心驛站，或許可以推廣全台，讓有許多傳統包袱的男性，更早接觸到心理專業人員的協助。

政府現在推的社會安全網，應該要有更多的人力 物力，但是第一線的社工師平均月薪僅32K，加上高壓高離職率，讓社會安全網的破洞越補越大；醫療上，健保一直壓低費用、特殊心理治療費僅344點(1點 不到1元），非人人皆有機會使用心治療的服務。社服政策大量委外執行，每個社工的案件量約25-30件，如果有更多社工？更有細緻地照顧《還願》中的杜美 心們？希望2018年的社會安全網計畫可以真的實現，減少兒少受虐、減少家庭暴力，就是在後端減少更多刑事案件的發生。

社會對「神經病」的害怕

《還願》裡的父親杜豐于的一句，我女兒不是精神病，而不願讓女兒就醫。但1987年是精神科和神經科剛分家的年代；那時候甚少醫院有精神科，而或許是杜豐于從電視看到1986年釋開豐帶著龍發堂旅行團環島的新聞？深怕女兒或自己變成其中一員？

30年過去了，從2016的小燈泡事件、政大搖搖哥事件，大眾對於精神疾病的恐懼，仍然和犯罪聯想在一起。無論是政府或大眾媒體，或是我們自己，如果因不對的恐懼而不願就醫，未來，就會有更多人活在真實3D版的《還願》裡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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